梁家辉太太全程监审,尺度不输梁朝伟汤唯,它撕碎了贵族的遮羞布
在离开越南半个多世纪后,年入古稀的杜拉斯在家乡法国,接到了曾经的中国情人打来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讲,他依然爱着她,没有办法不爱她。
这通电话拨开世纪的斑驳,穿越时空而来,将杜拉斯一把拽回了五十多年前的越南。
杜拉斯提起笔,以70岁的心境和言语,书写了当年自己亲身经历的那段故事。
那一年她十五岁半,他三十二岁,在闷热潮湿的热带国家,交织着彼此的情与欲。
1992年,这部小说被搬上荧幕,34岁的中国演员梁家辉和17岁的英国少女珍·玛琪,重新为观众演绎了这段尘封的往事。
少女简(珍·玛琪饰演)生活在越南,家中有一位暴躁无礼、吸食鸦片的哥哥,一位懦弱无能的弟弟, 和一位靠教学为生的妈妈。
妈妈对大哥是无底线的溺爱,家中所有的积蓄和收入都被大哥拿去吸鸦片了。
她们一家是这片殖民地上,自持高贵却无比贫穷的法国人。
简就读于西贡的教会学校,自家至学校需乘船渡过湄公河,每月一次,其余时间寄宿于学校宿舍。
那天的她和平时没什么区别,穿了条廉价的麻布裙子,一双黑色的贴满水钻、尖头处已经严重磨损的黑色高跟鞋,戴了一顶在越南只有男人才会戴的宽沿帽。
她站在熙熙攘攘的甲板上,脚踩着栏杆,任热带黏腻的热风将她十五岁的清纯与风情送到船舱的每一个角落。
东尼(梁家辉饰演)就是在这个时候注意到她的。
东尼是这片土地上的“富人”,他的车和他一起横渡湄公河,这让他可以时刻呆在舒适的皮质座椅上,不需要和别人一起挤甲板。
他从车里走下来,跨过大半个甲板同简搭讪,称赞她的美貌,并询问她愿不愿意抽一根烟。
古稀之年再回忆起这个场景时,她觉得当时东尼拿着烟盒的手都是颤抖的。
船到达西贡码头后,东尼主动提出送简去学校。
他在车上询问了简的年龄,简撒了谎,她说自己十七岁了。
密闭的车内空间和颠簸的小路滋养了暧昧的情愫,决战白日门传奇东尼尝试着去握住简的手,她没有拒绝。
这让他肆无忌惮,车子到达学校时,他甚至摸到了简的腿间。
简的目光掠过他的手,落在他巨大的黄金宝石戒指上。
简深知自己的美,也更深切地知道,这个拥有巨大财富的中国男人已经快要溺死在自己的青春和美貌里。
简在学校里有个好朋友,她们两个是这所学校里唯二的两个白人。
她的朋友躺在宿舍的床上和她夜话,说自己宁愿卖身,也不会去照顾麻风病人。
简和她有着相同的想法。
所以当她再在校门口看到那辆车时,她主动上前,隔着车玻璃为他留下了一个吻。
这样暧昧的拉扯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她就在某天午后跟着他来到他的“单身公寓”。
东尼笑称,这是藏娇的金屋。
在这段关系的每一个暧昧节点,真正掌握着主动权的,将两个人的关系近一步推进的人,好像一只都是简。
屋子外面就是西贡喧嚣嘈杂的闹事,阳光被百叶窗切割得细碎,简站在屋子里,迫不及待地打断东尼的寒暄。
“你可以对我做你对其他女人做的任何事。”
他们在这处闹市间的公寓中缠绵交织,简一次又一次的索求,东尼便一次又一次的满足。
事后,东尼为她擦拭腿间的泥泞和血渍,他说,很多年之后,或许你会忘记我的名字,甚至是我的样子,但你会永远怀念这个下午。
这是一场并不对等的交合。
电影进展到这里,简对东尼并没有产生爱,她选择来到这间屋子,是对东尼的财富和自己的欲望的屈服。
在面对东尼的时候,简是有着优越感的,这种优越感一方面来自于种族上。
在那个年代背景下,身为白种人的简面对东尼时一直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即使她无比贫穷。
这种优越感也来在于年龄方面,大把的青春是简最大的资本。
东尼对简也是有优越感的,这种优越感一方面来自于东尼强大的财富,一方面来自于已经占有简的既定事实。
他带简去高级餐厅吃饭,他们谈论着女性失去处子之身后的婚嫁问题。简说她妈妈告诉她东方人不会娶失去处子之身的女人为妻。
东尼笑了,他说简的妈妈说的是对的,所以他不会娶简,因为简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
简狼吞虎咽地吃着餐盘中的食物,如果不是东尼,她绝对没有机会也没有财力到这样高级的餐厅吃着这样名贵的食物。
她从一片狼藉中抬起头,说太好了,反正我也不喜欢中国人。
这场戏把东尼和简各自的优越感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们是同台对垒的两只兽,在彼此需要的同时又拼命想压制和打压对方。
和简一家的那次晚饭,是整部电影情节上的高潮。
简带着家人见东尼,东尼带她一家去了高级餐厅用餐。
席间东尼努力地调动着各种话题,尽量想和简的家人有所交流。而简的妈妈和两位哥哥却丝毫不顾及体面的,狼吞虎咽着吃着餐盘里的名贵食材,大口大口地吞咽着高级红酒,从头到来没和东尼说任何一句话。
简饶有兴致却难掩鄙夷地看着自己的妈妈和兄弟极其无礼的餐桌行为,这就是她的目的,她要向她的家人们炫耀她有钱的情人,她要用情人沉甸甸的财富击垮家人带给她的贫穷和与其伴随的羞耻。
用餐结束后,简的哥哥及其没有礼貌的和简用法语交流,简转头对东尼说:“他们想跳舞。”
跳舞需要另外付费,但他们一家穷得太久了,于是他们抓紧一切时间享受来之不易的、“富人”才有机会享受的一切。
哪怕为他们提供这种机会的,是被他们瞧不起的黄种人。
东尼拿出钱包,掏出一张又一张的钞票。
简的妈妈从酣醉中回过神来,直勾勾地盯着东尼的钞票,突然放声大笑。
那是常年贫穷后酒足饭饱的快乐,和被他们瞧不起的黄种人撕下所谓“贵族”的遮羞布后的自嘲与无奈。
在《情人》原著中,杜拉斯用各种语言诠释着东尼的“羸弱”。
东尼这个人物在小说中是极其懦弱的,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小说中东尼一家发家是靠着卖地给日本人,他的父亲常年卧床吸食鸦片。东尼自己的身体也非常瘦弱。
在饭局后的舞池里,简的哥哥毫不忌惮地挑衅着他:“要不要打一架?我可以一个打你两个。”
东尼笑着说:“你可以一个打我四个,请看我是多么的瘦弱。”
在小说中读到这一段时,能深切地感受到简听到东尼说这些话时的愤怒、羞耻,以及在爱和失望的土壤中迅速生长出的厌恶。
她那些因为有个有钱的情人而在贫穷的家人面前建立起的优越感因为这番对话被彻底地踩碎了,因为她有钱的情人是个瘦弱不堪的黄种人。
而她因为是“高贵的白种人”而在东尼面前建立的优越感,也在家人狼吞虎咽的吃相中不复存在。
于是她在舞池中和弟弟共舞,疯狂地扭动着身躯,腿在弟弟的胯间放荡的扭动。
这是她对东尼的报复和羞辱,她要用放荡不堪的行为让东尼明白,他在自己的心中没有一点地位。
她要用“不爱”,重新挽回自己在这段关系中“优越者”的位置。
但这段对话被梁家辉诠释出来,就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他塑造的“东尼”,从头到尾都给人一种绅士贵少爷的感觉。
只要看过电影,你就很难用“懦弱”去形容他。
他身上更多的,是东方人特有的隐忍、克制、和体面。
哪怕是和简大哥对峙的那场戏,当他说出原著中那句极具屈辱性的“你可以一个打我四个”的时候,也极具克制与风度。
这句话由梁家辉诠释出来,不再是屈服,而变成了威胁。
那场不愉快的家庭见面结束后,简和东尼回到了“金屋”。
东尼给了简一耳光,用近乎暴力的行为完成了这一次性行为,这是东尼对简的警告,他要让简清楚的明白,她是依附于自己的。
结束后,简却能面不改色地问他:“你觉得我能值多少钱?”
东尼从钱包中拿出她想要的五百块甩在她身上,简把这些钱转交给了她的母亲。
她的母亲再一次默认了这段关系,她去学校找到了老师,要求学校不要再限制简在夜间的出行。
学校接受了简妈妈的请求,因为简是白人,那时候的越南,每个学校都需要几个像简一样的白人在校内就读,以此提升学校的声誉。
这样一来,简和东尼的关系便变得不再隐蔽,她在学校被孤立,同学们取笑她是被包养的荡妇。
简和东尼像先前一样相处。
简向东尼索取金钱,东尼向简索取青春和美貌。
只是东尼依旧不死心,他无数次的试探简对自己是否真心,甚至请求父亲中断自己的家族联姻,允许自己娶简为妻。
但所有的试探都是一个结果,简的态度始终不变——“我早晚都会回法国去。”
最后一次,东尼改变了问法。他要她告诉自己,她来找自己,是为了钱。
简直视了他的眼睛,依旧面不改色:“我来找你,是为了钱。”
东尼向人生做出了选择,他娶了那位自己先前从未见过的,门当户对的姑娘。
他承认了自己是一个精神上贫穷的人,一个无法自由的选择爱和婚姻的人。
简在人群中远眺着他迎娶新娘的队伍,东尼隔着人群远远地看了她一眼,就再也没回头。
婚礼前,简约他婚后再回到金屋见她一次,但东尼没有来。
等简再回到金屋时,金屋已经被清空,只剩下空荡荡的床铺和布满灰尘的桌面。
她从白天等到深夜,依旧没能等到东尼。
东尼为简一家还清了债务,并为她一家购买了回到法国的船票。
开船那天,简像初遇时一样靠在轮船甲板的围栏上,漫无目的眺望着岸边。
轮船在鸣笛后驶离码头,简开会不受控制的、默不作声地抽泣,没有人知道她伤心欲绝。
船只离码头越来越远,简在码头的另一侧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她知道那是东尼,他正在码头的另一侧,在无人注意到的角落里,默不作声地和她道别。
简知道东尼在凝望她。
她也在凝望东尼。
有一晚,轮船横渡印度洋时,简站在甲板上,突然听见船舱里传来华尔兹舞曲。
那晚海面平静无风,音乐声突然响彻四周。
一切像是上天的安排和命令,让人没有办法拒绝。
她开始痛哭,音乐声让她想起远在堤岸的情人。她终于开始承认,她深爱东尼。
《情人》看似讲了一个非常俗套的有钱少爷包养少女,双方在欲望的交织中产生感情的故事,但其实是有时代阴郁在其中的。
这个故事背景设定在法国退出殖民地越南之后,这部电影极其无情地撕扯着残留在越南的所谓的“法国贵族”最后的遮羞布,无时无刻不在影射他们当时极其尴尬的处境。
简一家虽然是法国人,是“殖民者”,但早就投资失败被骗破产了。她的家庭内部关系也极其不堪,哥哥暴躁吸食鸦片,弟弟懦弱无能,妈妈毫无作为助纣为虐。这些设定都要影射后殖民地时代法国腐败不堪的内部环境。
而简一家确实的父亲的角色,也隐喻着法国传统一代能在殖民地带给他们财富和力量的人已经死光了。
简的兄弟和母亲就是作者杜拉斯眼里失去力量的法国,明明离开殖民地回到法国才是最好的选择,却依旧在殖民地守着贫穷的生活拼死维护着所谓“贵族”的面子,最后只能通过卖掉自己的年轻一代(纵容简被包养)来换取金钱。
种族歧视和阶层差异是《情人》的灵魂所在,当种族的优越感和阶层的自卑感同时出现在少女简的身上时,才迸发出了《情人》中矛盾又热烈的化学反应。
这部电影未删减版尺度非常大,完全不输汤唯的成名作。
在整个拍摄过程中,梁家辉让自己的太太全程陪伴并“监审”,他认为这是对自己太太最大的尊重。
电影上映期间,毫无底线的宣传公司以“假戏真做”为卖点为电影进行宣传,给女主角的扮演者造成了非常大的困扰,逼得她一个英国人,只能躲到法国去逃避流言蜚语的中伤。
一直到很多年之后,她依然很为这件事气愤。
这部电影宣传期间还有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情人》在欧洲宣传的时候,是以梁家辉的“背”为主要的宣传点的。
因为那时候欧洲女性很难见到东方男性赤裸的体态,那种光滑无毛的背部,在欧洲男性中是非常少见的。
但后来到了香港,“背”这个宣传点就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了,于是便改成了对梁家辉臀部的宣传。
“还好他们没有说臀部没毛的男人”是梁家辉对此事件最大的感悟。
原来承认因为钱,比承认因为爱,更伤所谓的“贵族”的自尊。
你还记得第一次看完《情人》时的心情和感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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